“可我倒是羡慕你。”翠儿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的眼神倒是真切。
“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虽然我家主子待我好，可毕竟身份不如你的主子。”婉儿笑了笑。
“那日嬷嬷故意刁难你，她不顾自己的身份替你出头这是其一，还有就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那次之后便再不见她了，后来就是你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了夫人的贴身婢女。”婉儿说到这儿的时候心跳都加快了，生怕她看出什么来。
“是啊，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我不过是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吧。”翠儿越说越悲伤。
“你不说我都忘了，她人已经废了，也不知道死没死？”
翠儿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婉儿，婉儿心里一紧，大大咧咧的又道，“不过死不死都不是咱们的事了，即便是活着也没用了。”
“她倒是还活着。”
翠儿一说出口，婉儿的心跳就开始加速，千压万压才把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我要是她宁愿去死，毕竟已经是残废一个了。”
翠儿回过头来看着她，婉儿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渴望，“人的本能都想好好活着，你这样说是因为主子一直护着你，不会让你陷入那样的困境中。”
“你不是也有张...也有夫人护着吗？”婉儿没想那么多，随口说了一句。
翠儿迟迟不吭声，当婉儿想要深入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她便要走，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这是上官梦雅教导自己的话，婉儿也就任由她去了。
回去后婉儿便把先前那个致残的婢女还没有死的消息告知给了上官梦雅。
“她真是这么说的？”上官梦雅又看到了一丝希望，这点线索还能继续下去是再好不过的。
婉儿点点头，“不过我也不敢多问，怕她生疑。”
“慢慢来，以免打草惊蛇。”上官梦雅又叮嘱了一句。
接下来的几日，婉儿都装作有意无意的撞见翠儿，先是上去一套嘘寒问暖才慢慢探测消息，可翠儿只说她还活着，剩下的信息便紧咬着嘴再也不肯多透露了。
“你也算是熬出头了，等夫人的孩子落地，母凭子贵，主子过的好，我们这些当奴才的才能分的一杯羹。”婉儿不动声色的说道。
“未必。”翠儿的神情有些恍惚，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你多虑了，只要伺候的主子高兴，她们定不会亏待了你去。”婉儿一边安慰着一边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更多的东西。
“你忘了先前跟着夫人的那个婢女的下场了吗？”翠儿提醒道。
“她是她你是你，若不是她办事不力，今日也轮不到你近身伺候啊。”
“是人都会犯错，我虽没读过书，可也知道些道理，也许有一日稍有不慎我也会落得那般下场。”翠儿依旧苦笑着，提不起丝毫兴致来。
“你这几日怎么总是唉声叹气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婉儿觉得是时候了，一脸关切的问道。
翠儿紧抿嘴唇，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都是侍奉主子的人，也不容易，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婉儿拍了拍胸脯道。
“先前我那样对你，你不恨我吗？”
尽管千万小心，翠儿还是对婉儿有些怀疑，毕竟她们二人在从前可是水火不相容，先前更是因为上官夫人和上官梦雅不和的缘故，翠儿打了她好几巴掌呢。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都有难处，主子吩咐的话你也不敢不做不是？”婉儿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倒是好心。”翠儿笑了笑。
“可想过退路吗？”婉儿乘胜追击道。
翠儿愣了一下开口道，“我们这样要地位没地位要身份没身份的人谈何退路，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进府的时候听府里的老人说过，年满二十五，没有犯下过什么大错，都是可以禀明老爷特批回家的。”
“若真能如此，她又何必落得如此下场？想要走，谈何容易。”翠儿并未觉得婉儿说的话对她有何用处。
“人和人生下来就不同，她是犯了大错！无可厚非，可你不一样。”婉儿提点道。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她先前那么风光，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若是我知道她在何处，一定好好讥讽她一番！”
“她如今的去处也不过是连遮风挡雨都不能的破茅草屋，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任她自生自灭吧。”翠儿感慨道。
“你家主子倒是心狠，她在有不是也近身伺候了这么多年，念着往日的情分也不该如此。”婉儿想到当日，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主子待我们就像养了条狗，高兴了摸摸毛，不高兴了还不是一脚踢开，你很幸运，能遇到一位善待下人的主子。”翠儿心生羡慕的说道。
“你这一说我倒是忘了出来是干什么的了，我先回去了。”婉儿已经从她嘴中探出了一些信息，若是再多说，怕会败露，找了个借口就赶紧走了。
“可准备妥当了？”上官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翠儿质问道。
“奴婢在外头寻了一套上好的瓷器，倒是能配得上她。”
“马脚可处理干净了？”上官夫人心领神会，又问道。
“从头到尾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并未受他人指使。”
“这就对了，既然这套瓷器衬得上她，你便送给她去用吧，记住，说话要仔细些！”上官夫人不放心的叮嘱道。
“只是奴婢的家人...”
“事办得好，你的家人自然亏待不了。”上官夫人语气颇有不耐，翠儿见此也不敢多嘴了。
婉儿刚把得到的消息告知给上官梦雅，翠儿就带着一套上好的瓷器进来了。
婉儿与上官梦雅对视一眼，赶紧迎上去，“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是夫人那边有什么吩咐？”
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翠儿有些紧张，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只道，“这是上好的瓷器，奴婢想着小姐最近吃饭不香，若是用这么好的东西装膳食，心情好，吃饭也就香了。”
“呈上来。”上官梦雅示意婉儿接过。
“花纹手工确实是极好的，是夫人让你送过来的吗？”
“小姐是千金之躯，若是吃的好了，夫人自然高兴。”翠儿并没有正面回答上官梦雅的问题，开口道。
“那就收下吧，有劳你了，婉儿，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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