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簌簌滑落，任由林羽歌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想到上一世她点头答应了林衡山将张妍同林依依母女俩人接回林家的请求，她的心便忍不住愧疚起来。
张妍和林依依压根就没有面上看起来那样的纯良。
上一辈子，要不是张妍在林衡山和宁婉容之间不断挑拨离间，最后宁婉容怎么会和林衡山离心？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林羽歌哭得甚是狼狈，却又要顾及路上的车，无奈便将车停在路边。
悔恨夹杂愧疚涌向心头，竟像是一块石头在撞击一般，心口的疼痛无法克制，林羽歌抬手便径自捶向了方向盘。
“爸爸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怎么就是看不清她们母女俩的面目呢？她们想要回林家，说到底还不是林家现在有钱！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为什么呢？”
“妈妈为了你，日夜操劳，你呢？就真的要这样辜负妈妈的一番情意吗？还是说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妈妈的位置？”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爸……”
一个人的车厢，林羽歌肆意发泄着隐匿在心底深处的恨意。
“林依依我不管你使什么伎俩，也不管你背后是谁在指点，这一生，想要拆散我的家庭，绝不可能！”
发红的眼睛看向前方有些晃眼的路灯，林羽歌叹了口气，脑子不禁想起还在医院的宁婉容。
看来想让妈妈少受点气，只有把她先送回宁家了。等到处理好了张妍和林依依，再把妈妈接回来吧？至少在宁家，有大舅舅和小舅舅陪着，妈妈的心情会轻松许多。
终于哭够了，林羽歌缓缓发动车子，现在绝对不能再让妈妈操心了。
……
医院，林羽歌的车才停下，手机便响了起来。
抬手，瞧见屏幕上“小竹马”的备注，林羽歌的脸上终于多了一抹轻松，手指划过屏幕，轻声开口，“喂。”
“司机说你去了东区别墅？”
林羽歌的手微微一僵，坦诚应了下来，“既然猜到了，想要假装不知道，好像有点困难。”
“怎么没有让司机送你去医院？”知道林羽歌一定会去医院，所以裴明澈便也直接问了，至于东区的事情，林羽歌不说，裴明澈也不想揭她的伤疤。
“裴明澈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算命的？我才刚到医院，你现在就问我这个问题，嗯？你是不是找人监视我了？”想要用开玩笑的方式掩盖自己的情绪。
可裴明澈哪有那么好糊弄？
握着手机转了个方向，站到了窗边，看着远处盘山公路上的路灯形成的灯龙，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电话那头的小丫头，“看看你的眼睛有没有发红，不要让阿姨担心。”
听了裴明澈的话，林羽歌推开车门的手微微一顿，直起了腰身去照镜子，别说还真的红了。
抬手要去拿包里的粉底，心却不由得微微发酸，她的小竹马似乎比生她养她的爸爸还要了解她？
“明澈。”
“嗯？”
“谢谢！”
两个字落下，林羽歌急忙挂断电话，脸上有淡淡的红润，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因为车厢里的暖气，还是因为刚刚的道谢而害羞。
电话那头的男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看着手机备注的名字“小歌”嘴角微微勾起笑意。
将手机揣进兜里，裴明澈看向远处，“小歌，不用说谢谢，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夜深了，林羽歌轻手轻脚摸进了病房里，看着病床上紧闭双眸正安睡着的宁婉容，林羽歌这才松了口气。
伸手给宁婉容掖了掖被子，这才缓缓起身要去洗漱。
可却在一瞬间被人拽住了。
扭头看去，正是刚刚还闭着眼睛的宁婉容。
“去哪里了？”
“我，妈，我送明澈回去呢。”林羽歌微微一笑，“他陪在这边一天了，不送送他不好意思。”到底还是将裴明澈的情况隐瞒了下来。
“去了三个小时，这里到裴家的车程可没有那么远吧？”宁婉容显然不相信林羽歌的说辞。
“唉，去了裴家，遇上了裴爷爷，说了会儿话……”
扯谎！
自己生自己养的女儿，林羽歌屁股上有几根汗毛，宁婉容都一清二楚。
现下林羽歌说谎时候的小动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歌你知道你从小到大有一个习惯吗？”
“嗯？什，什么？”
“说谎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扯头发尾。”说着，宁婉容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顺势将林羽歌拉坐在床边。
“你爸是不是去了东区别墅？”
“妈……”
“不用骗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不需要你用谎言来安慰我。”
知道瞒不住，林羽歌不禁叹气，“是。我刚才去了一趟东区别墅，已经把他接回家了。”
声音微微顿住些许时刻，怕宁婉容多想，林羽歌复又解释道：“妈你也知道爸爸这个人心软，他，他就是是心疼那个女儿而已。”
“小歌，这个理由说出来你自己也不太相信不是吗？”宁婉容想要笑，可眼泪却像是无法控制一般滑落。
相处了二十几年的夫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宁婉容怎么可能不伤心？
可人的悲欢是无法共通，即使林羽歌经历了上一世，现在也不知道要如何开解宁婉容。
手握紧了母亲的手，林羽歌微微低头，“妈妈如果不想见到爸爸的话，我们暂时回舅舅家好吗？”
“可是……小歌你不是要妈妈守住林家夫人的位置吗？我要是走了，不就给个狐狸精机会了？”
“您放心，我不会给她机会的。”林羽歌的眸底闪着光，宁婉容看不明白，可却莫名心安。
“再说了，只要有宁家和舅舅们在，我看我爸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说话间林羽歌的脑子里转出了一个想法，嘴角复又勾起淡淡的笑意，“既然您不想面对东区那对母女，现在正是好机会。”
“怎么说？”
“那对母女住在东区别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妈您现在借口回宁家调养，既能用宁家是压着我爸，又不会让外人捏着把柄来造势，还可以眼不见心不烦，这不是一举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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