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依依的内心翻腾起惊涛骇浪，但她依然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承认，你听着就好了。”
老者，不，现在应该叫他红莲大人，只听他道。
“三百多年前我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当时大周处于战乱时期，机缘巧合我认识了大周太祖皇帝，为了活下去，我们一起打下了大周江山，可惜不管什么样的时空，功臣都逃不过鸟弓藏走狗烹的下场。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我开始了逃亡，为了活下去我建立了红莲教，可是皇帝不停地派人追杀我，我只能叫他消失了。”
黄依依听到对方这样随口说了叫皇上消失，想的更多的是，对方的功夫到底到了什么恐怖的程度，能叫皇上消失？
“……我以为我可以安心地度过余生，可是他的儿子依然不放过我，还是派人找我杀我，我能怎么办，只能再次叫他消失。大周毕竟有我的心血，我不想叫它乱，所以都是在有了太子后，我才动手。”
黄依依忍不住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
红莲大人很好笑地看着黄依依。
“我吃饱了撑的去做皇帝吗？做了皇帝，我不但要应付男人，还要应付女人，甚至还要应付儿女，而这一切在你死后的某个将来注定会被人推翻，人生就那么几十年，何必呢？至于建功立业，算了吧，你我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历史的尘埃，人太渺小了。”
“你好像不是几十年。”
黄依依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
“是啊，我也没想到，当时只以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常年习武，所以我会年轻一些，但后来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说到这红莲大人笑了起来，“既然都能青春永驻了，我更不可能去做皇帝了，人对那种绝对的力量有着本能的渴望，我想你能明白。”
黄依依点点头，她明白，不然她又怎么会坚持习武，就是想要得到那种力量。
“那是自由。”黄依依道。
“不错，那是自由，天大地大，凌驾一切的自由，那不比做皇上好多了吗？就这样，我来到了这里开始修炼，这个祭坛是我亲手修建的。”
红莲大人低下头，语气温柔地道。
“我极尽全力，终其所能给自己修了一个练功的地方，结果它没有叫我失望，它给了我都想不到的东西。”
黄依依的心随之跳了起来。
“什么东西？”
“无上修为。”红莲大人抬眼目看着黄依依，“就是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黄依依目光略过他，看向台上那暗红的血。
“但你却要付出代价。”
“做什么没有代价呢？何况又不是我。”红莲大人反问道，“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你不也和我一样的选择吗？”
黄依依沉默了，她知道对方说的是用人的生机来修炼，可是为何对方弄的这么血腥？
红莲大人轻轻叹了口气。
“某一日我在这里参透了无上修为，我欣喜若狂，我便将我的功夫传给了教中人，很多年后我发现，维持这样的功夫需要人来祭祀，不然就像他一样。”看向了那边坐的病公子。
黄依依一怔。
“他是学了你的功夫才变得这样？”
“差不多吧，我传给别人的时候是两百年前，他学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可是就算这样他也成了这个样子，当时我比他还要严重，我无法离开这个祭坛，我就要死了，直到我发现了用活人祭祀，我就能重获生机，我才撑了下来。”
黄依依没说话，她想到了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来，这和她很像，只是她还没到没有生机就要死的地步，难道说还没到时候？
这个念头很是恐怖！
红莲大人像是看出黄依依想的什么，笑了起来。
“我以为我摆脱了，其实并没有，这么多年来，我不断地吸取生机，但我还是一步步走向了死亡。”
“你活了这么久了，还不满足吗？”黄依依反问道。
“怎么会满足呢？谁嫌活的长呢？特别是你可以活得更长，你只会想办法活得更长。”红莲大人感慨地道，“自此后，我想尽办法，可是都失败了，我无力改变，我的样子虽然还年轻，但我的功力却不断地消退，我的身体机能也不断地退化，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迟早有一天会死，如果简单的死也没什么，可是大周皇帝不会放过我的，他们每一任皇帝都会在立太子的时候立下密旨，杀我！”
黄依依有些复杂。
“能叫一国之君这样惦记，你也算很成功了。”
红莲大人呵呵笑道。
“他们当然要惦记我，因为他们也想要和我一样。当年太祖为何一定执着杀我，你真的以为我是功臣吗？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我始终年轻，长生、青春，这是每一个人都渴望的，帝王将相也不会例外，不然秦始皇为何要派人去海外寻找长生不老药呢？”
提到了秦始皇黄依依心里咯噔了一下，尽管对方开始就说他们是一个地方来的，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但现在她只能相信，秦始皇，那只在他们的时空历史存在的人物。
他们真的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远处传来海浪拍击礁石声，一阵又一阵，红莲大人的讲述着他传奇的一生，三百年多年，他经历过无数的事，追求武学极致不得，改为过普通人的日子，想着儿孙满堂也好，可惜他发现他竟然无法生下后代，妻子日渐衰老，他依然年轻，没有孩子，他这样除了坑人还是坑人，最终他只能再次追求武学。
“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红莲大人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是悲苦还是释然，“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了无牵挂地来和大周皇帝们做个了结，然后你出现了。”
黄依依还在发散思维，红莲大人不能生育，那么她呢，是不是也不能？
“我出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莲大人淡淡地道。
“我注意到你是因为大周今日的皇帝，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武学天分的皇帝，而且他也是可以为我不择手段，我等着他立太子，可他却迟迟不立，凡是皇子快到成年他就叫人杀死，你没想到吧，宫里的皇子都是他自己杀死的。”
黄依依神情木木，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虎毒不食子，这话在皇家还真的不适合。
“他以为不立太子就不会失踪吗？他错了。”红莲大人苦笑道，“只是我已经没有能力叫他消失了。”
黄依依再次看看那海上的船帆越来越清晰了。
“这个局是他布下的还是你呢？”她轻声问道。
“我因为他注意到了小七王爷，然后发现了你。”红莲大人的目光有些灼灼，“小七王爷的伤势我很清楚，他不可能活下来的，但他活下来了，还功力大增，白云道长可没有那个能力，也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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