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俊看着他的床，思绪繁多杂乱。
“睡觉吧。”沈决明说道。
“嗯。”阿俊老实地说。
他翻了个身，背对窗外，面朝床里，怎么也睡不着。
之前他就猜测过，未失忆的他也许跟沈决明有仇，或者与程玉夏有仇，可是他真正地从沈决明口中听到肯定，他依然是震惊的。
想了想，阿俊轻声问：“你睡着了没有？”
沈决明没有回应。
阿俊问他：“夏夏跟我有仇吗？”
沈决明说道：“你要带她走，她不走，你就威胁她，说灭她满门。”
阿俊：“……”
阿俊被未失忆的自己整无语了，沉默了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说道：“难怪夏夏总是对我不冷不热。”
换做他被威胁灭门，他也会记恨。
不过，程玉夏……
想到程玉夏和程知秋的性格，阿俊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说：“我肯定把夏夏得罪惨了，夏夏会算命，还有厉害的武功……我没死真是运气好……”
旋即，他想到他的失忆。
失忆是谁造成的？
是沈决明，还是手段神秘莫测的程玉夏？
阿俊不敢继续想下去，若是继续想下去的话，他觉得他会抑郁。
不，重要的不是他会抑郁，是他有可能被杀掉。
且不提被贼惦记家产就把贼和贼背后的罗大头一起教训的程玉夏，沈决明想到与自己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沈决明。
他一直看不透沈决明。
但他很清楚，如果沈决明想杀他，肯定会杀掉他，不会犹豫，也不会被程玉夏之外的任何人发现。
而程玉夏与沈决明关系极好，会给沈决明遮掩……
“我还是跟你们回蓬县吧。”阿俊丧气。
沈决明还是没有回应。
转眼间，一夜过去，昨天在衙门待了一整天的程玉夏一家今天没有去衙门，而是在京城里游玩。
如此玩了几天，无事发生。
京城之中，无论是恐怖的洗女案，还是王相公之孙找回一事，都被大家翻来覆去地谈。
长公主殿下震怒，要把洗女的郑家杀头，朝臣纷纷劝她，但她只是稍作让步。
郑家的成年男丁统统都要杀头，未成年男丁贬为罪民；不参与洗女的郑家女眷可以回娘家，若是没有娘家，可以改姓，和郑家划清界限，若是执意与郑家共进退，则全部贬为罪民。
南楚国是有等级高下的，除却皇族、官宦、读书人，然后是平民百姓等良籍民众，接着是奴婢等贱籍，最底层就是罪民。
奴婢能赎身，一般不与良民通婚。
罪民无法翻身，日常被管束，要干挖矿等劳苦活，婚配由官府安排，除非得到大赦，否则后代都是罪民。
朝臣是不希望郑家未成年男丁被贬低为罪民的，奈何长公主铁了心严惩郑家，他们对此也没有办法。
没多久，长公主颁布几条法令：
禁止杀婴，举报杀婴者可得到一两银子奖赏；
生育女婴可领取一两银子；
孩子随母姓可领取一两银子。
这三条法令，其目的都是提升女性地位。
杀婴者杀的多是女婴，会杀婴的多是养不起女婴或不想养，而不想养女婴是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鼓励孩子随母姓，这是标明女子也能延续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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