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羽面对傅老爷子有些心虚地不敢反驳。
傅梓深冷冷瞥他一眼，郑重其事地说道：“昨夜，你拍的可不仅是毛笔。”
他忽的想起顾言问他的话，意有所指问道：“那幅画呢？不是送给爷爷的礼物？”
他本来不想同傅庭羽计较这些，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隐约有蹬鼻子上脸的趋势，这让傅梓深怒容浮现。
他沉沉地指责，“既然要当孝子贤孙，怎么还带藏私的？”
“我……”傅庭羽言语间微微发着颤，一时间找不到话语反驳。他有些后悔，怎么就多嘴提了礼物这事，如今却祸水东引。
那幅花了三百万拍下来的画，如今正好端端地挂在自个儿别墅呢。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绞尽脑汁想要解释。
经历浮沉如傅老爷子，瞬间就明白了傅庭羽那些小心思。他叹了口气，想要说句什么，可最后却化为浓浓的无奈。
他看得出这两个孙子间的不对付是根深蒂固，可如今被傅梓深血淋淋地揭开礼物的背后，他还是有些寒了心。
“是我这个老头子不配，既然这样，晚饭就不留你了。”傅老爷子语气颇有些沉重地说道，显得有些不耐烦。
傅庭羽愣了，没想到爷爷竟然要赶自己走。
对于傅庭羽，他再恼怒，却从来没有赶走他。
恨意逐渐上涌，最后化为猩红的眼和积蓄的不甘心。他握拳，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傅一城显得有些紧张，知道他讨不了好，连忙上前挡在傅庭羽面前打着圆场道：“爸，庭羽这孩子没什么其他心思，你不要误会。他可是一直惦记着您的。”
傅老爷子神色未变地打断，“谁惦记我，我心里有数。赶紧走，看着烦。”
傅一城不敢反抗，只能依言强拉着傅庭羽离去。
一切，重新恢复平静，好像这场闹剧并未发生。
傅老爷子挥退身旁围着的人，指了指身旁沙发的位置，示意傅梓深过来。
“是不是在怨我泼你的那杯酒？”问道明显的酒精味，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傅梓深摇头，神色未改道：“没有。是我疏忽了。”
傅老爷子见此，脸色拉得老长，颇有些不顺心地将茶杯重重摔在茶几上，”和谁学的怪毛病，每天板着个脸。不高兴了就说，不说谁知道。”
他头疼地看着这个自己最为满意却也最不苟言笑的大孙子。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带了个面具，否则怎么可以这般风雨不动，任何时候都不会出现皲裂的表情。
傅梓深瞥他一眼，眼神有些一闪而过的疑惑，似乎在理所当然地问：“难道所有表情都要表达出来？”
“……”傅老爷子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顾言那丫头最近怎么样？”
傅梓深下意识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心猛猛地揪了下，可面上还是平静如水，“很好。”
“她上一次闹成这样，太不像话了，你要多说道说道，嫁进傅家就得做好准备，她代表的是傅家，怎么可以这么莽撞。”傅老爷子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也明白从他嘴里是问不出更多话，只得老生常谈。
傅梓深一一应声，答应他是一回事，可说不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见着事情说了七七八八，傅老爷子困意涌上来，有些疲惫地嘱咐，“回去后不要忘记南家那边。”
这倒是提醒了傅梓深。
从傅家老宅出来，陆洲已经等候在侧。他替他开了车门，认真询问道：“傅先生，之前约的手术是在今天。”
傅梓深有片刻的恍然……
短短几天，却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遥远得他都忘了这周的安排。
他揉着眉心靠在后座，看了看尚早的天色，心思忍不住转了转，“去接顾言吧，还不急。”
陆洲坐上副驾驶，吩咐司机径直开车。
一路，是沉默的气氛。
待到稍稍休息了会儿，傅梓深才拧着眉看了看身上的外套，忽的想到了什么，有些嫌弃道，“让人送套新的衣服。”
陆洲早已发现，可一直不敢多问。
他不断猜测，除了傅夫人，到底是谁这么有骨气敢泼傅梓深的酒？
还未待他理出头绪，傅梓深再次开口，声音提高了一度，“南家那边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陆洲心道不好，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刚刚去查了，听说是南家公子极力劝阻这次合作。”
南家公子？
傅梓深下意识地想起来那个言语轻佻，一副与顾言熟稔的男人。
竟然是他？！
他有片刻的怔愣，但很快便收敛好情绪，只是眸子愈发晦暗，“有查到具体原因？”
陆洲不敢回头，深怕看到那双阴鸷的眸子注视自己。他想了想自己得到的消息，艰难地舔了舔唇，颤颤巍巍地憋出一句话，“听说，南家公子对外宣传您……打老婆，不是个合适的合作方。”
“停车——！”
是傅梓深紧急叫刹车的声音。
司机眼急手快地照做，制动地太快，车上的人猛地往前扑了过去。
陆洲好几秒才回过神，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询问道，“傅先生，您没事吧？”
傅梓深紧抿薄唇，幽深的眸子好似深渊一样，幽不见底，面上的表情更是难以捉摸。
陆洲不敢直视他此刻狠戾的眼神，只能耐着头皮解释，“南公子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个传言，有些误会，要不我们约南先生仔细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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